清代名医徐灵胎说过“一病必有一主方，一方必有一主药”，今天我们一起学习经方肿瘤名家王三虎先生治疗肝癌不同时期的主方。

早期：小柴胡汤

早期肝癌的患者都是在体检中发现的，多有慢性肝炎的病史，此期患者，多经过手术及介入治疗，中医面对的多是这种手术及介入以后的患者，即使有初诊患者，我们也积极建议手术或介入的同时用中药。在我们的临床上手术、介入和中药共同应用，能达到很好的效果。临床表现以口干、口苦、纳差、胸胁不适、大便干、乏力、舌红苔薄、脉弦为主症。病机为肝郁脾虚，枢机不利，邪毒积聚，正虚为甚，以小柴胡汤加味。

小柴胡汤可是人人都知道的好方子，但是小柴胡汤，用于肝癌或者说真正作为肝癌早期的主方，应该说是我提出的，为什么呢？因为我理解到小柴胡汤寒热并用、补泻兼施、和解表里、疏利枢机、恢复升降、通调三焦、疏肝保肝、利胆和胃等功能。不仅适应症非常广泛，尤其与肝癌患者的肝郁脾虚、湿热蕴毒、枢机不利的基本病机相当合拍，小柴胡汤是手少阳三焦经的主方，而肝癌呢？经常是以中焦为主，病及上下二焦，所以实际上它的疏利三焦的功能非常有用，而《伤寒论》中小柴胡汤证的胸胁苦满、默默不欲饮食就是肝癌的常见症状，更主要的是我发现张仲景的小柴胡汤方后加减法中，或者说他在讲症状的时候，所说的或然症中就有胁下痞硬，在加减法中，他说“若胁下痞硬，去大枣，加牡蛎”，那不就是明显的肝脾肿大吗？就是肝癌的一个主要表现吗？更主要的是我发现《金匮要略·黄疸病脉证并治》中有关于小柴胡汤的记载。因为我们中医讲黄疸，阳黄、阴黄，阳黄用茵陈蒿汤，阴黄用茵陈附子汤，听起来这好像很简单啊，事实上不这么简单，张仲景《金匮要略·黄疸病脉证并治》讲，“诸黄，腹痛而呕者，宜柴胡汤”。大家想“诸黄”难道不包括肝癌引起的黄疸吗？黄疸可是肝癌的一个常见症状，“腹痛而呕”也是肝癌的常见症状，所以，根据这么多，我就把小柴胡汤定为肝癌的早期主方。

中期：软肝利胆

肝癌的中期，多为手术或介入，若以后复发了，或者一发现就失去手术机会了，或者病程日久，邪气嚣张，正气亏虚一时。病为胁下痞块坚硬，形体消瘦，面色青黄晦暗或面色萎黄无华，精神不振，气力低微，食欲不振、食则腹胀、腹疼腹泻等，其次毒结肝胆、正虚邪实，法当疏肝利胆、抗癌解毒、扶正驱邪。我是在小柴胡汤基础上拟定了软肝利胆汤，那也就是在这中间加了垂盆草、鳖甲、丹参、夏枯草、牡蛎、山慈菇等等。我也常用薏苡仁、茯苓、白术健脾，桃仁、穿山甲、鳖甲、牡蛎软坚散结，还有珍珠草也叫叶下珠，抗乙肝病毒。这个方子呢，比较全面也比较实用，运用十几年来大家反映此方效果比较平稳，效果明显。

晚期：猪苓汤、真武汤、柴胡桂枝干姜汤

再看看肝癌的晚期，多伴有肺转移、骨转移以及大量的腹水，或者肝功能高度异常，出现恶液质，或者是由于经常抽腹水，越抽越严重，形成了一种湿浊未尽、阴液已伤的局面，舌红无苔或者是地图舌，这是典型的肝癌晚期。以腹水为主的情况下，我们选用猪苓汤。这个时候不仅要利水，更要用阿胶滋阴扶正，只有含微量元素、以补阴养血为主的阿胶才能纠正这一种严重的电解质紊乱，纠正这一种阴虚难返的局面，才能使抗利尿激素不发挥作用，只有猪苓汤才能在利尿的同时能取得效果，要不然的话，单纯的利尿不顶用。

由于大家都能看到黄疸，属于肝癌的湿热程度的表现，所以往往用了过量的白花蛇舌草、半枝莲导致了清热过度，脾阳受伤，进而累及了肾阳，以致阴阳俱损，正气大衰。这个时候我们看到的患者神情淡漠，声低懒言，形体消瘦，大腹如鼓，口干不欲饮，形寒怯冷。此时属阳虚水泛，我们选用真武汤温阳利水。肝癌晚期，一个阴虚水停的猪苓汤，一个阳气大衰的真武汤，这是特殊情况。那么我们最常见的呢，恰恰是由阳黄向阴黄的转变时期，由小柴胡汤证向真武汤证的转变时期。该病特殊表现是既有肝经热毒的口苦、舌红、眩晕，又有胃寒的表现。遇生冷则胃脘胀满，胃寒不能吃凉东西，舌苔白腻等寒热并存的表现，难分难解，持续存在。

肝癌患者有好大一部分都是肝胆湿热与脾胃虚寒并存的寒热胶结之象，所以我用的是张仲景的柴胡桂枝干姜汤。再说一句题外话，我提出了一个观点，叫作结胸病，是恶性肿瘤的胸腹部转移。柴胡桂枝干姜汤证就是和结胸病相提并论的，柴胡桂枝干姜汤的程度要轻，但是它们有共同的特点，所以张仲景把它放在一起讲的，张仲景原文是这样讲的，“伤寒五六日，已发汗而复下之，胸胁满，微结”。注意，微结，不是结胸，但是有类似的地方。“小便不利，渴而不呕，但头汗出，往来寒热心烦者，此为未解也，柴胡桂枝干姜汤主之”。他没有用人参，但是他用的桂枝、干姜温脾阳，柴胡推陈致新，黄芩清利湿热，寒热并用，牡蛎软坚散结，甘草扶正气，更主要的是他用了栝楼根，那也就是天花粉，有养阴的作用。实际上他既照顾到了肝热脾寒，也照顾到了阴液损伤的一方面，所以我说柴胡桂枝干姜汤是非常好用的治疗肝癌的经方。

来源：悦读中医（公众号）作者：王三虎。